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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26

在少年那耽擱了不少時間,誤了入宴時辰,她裝成舞女們的隨行小廝,試圖瞞過守門的侍衛,溜進彆院。“站住!”嗬止聲響起,不出她所料,兩柄長劍就擋在她的身前,“霽月樓共報二十三人已儘數入內,你是何人?”京兆禾抬起頭,鄭重道:“小生名喚京兆禾,乃是得小侯爺敕鐸的指點,慕名前來想投入二殿下門下的學子。”“小侯爺?”侍衛輕笑,“誰不知小侯爺和我家殿下水火不容,怎可能指點你前來投入我家殿下門下?瞧你這副窮酸樣,怕...-

“話說那銀光一閃,行刑者高舉鬼頭刀,對著那嫩滑白皙的脖頸一掄,歘的一下,血柱噴了三尺高,那簡直是蕩魂攝魄,久久不能忘懷啊!”

“所以那個國公府的漂亮姐姐就死了嗎?”

“那可不,死得那叫一個透透的、絕絕的,連華先生在世都救不回來呢。”

“那阿蠻豈不是再也吃不到姐姐做的飴糖了,嗚嗚嗚。”

·

玉鵠江上,一竹筏木舟緩緩而行,京兆禾負手而立,頭上一頂鬥笠壓下大片神情,神神秘秘的好似行走江湖的俠客。

耳旁女童刺耳哭鳴,夾雜著少年急促慌忙的安撫聲,生生地撕破這一片寧靜。

長竿下壓,京兆禾揭帽望向那對兄妹,朗聲道:“小哥,西賢彆院離此地還有多遠?”

少年滿心滿眼皆是阿妹,眼皮未抬,懶洋洋道:“順江而行,拐角處有一停靠岸,上岸了問那裡頭的農戶便知。”

“多謝小哥。”京兆禾朝其一鞠,再度使竿前行。

方行幾裡,身後少年遙喊:“郎君且慢!”

隨即一粒石子從水中彈上竹筏,發出咚的響聲。

京兆禾眼皮一跳,眸深幾分,神情坦然回首問道:“小哥可還有要事?”

“無甚要事,就是想問你去那西賢彆院,是尋親還是委事?”

“不尋親也不委事,隻是聽聞貴人今日駕臨彆院,宴請城中寒門子弟看戲,想藉此機會投入貴人門下,尋一處落腳之地。”

少年靜默片刻,道:“聽你口音,可是從江南地界來?”

京兆禾點頭:“確是從江南來。”

“那你可就尋錯地咯。”

“小哥此話怎講?”

話音未落,少年就牽起哭聲不止的女童的手,帶其往回走。

被勾起好奇心的京兆禾趕緊持竿靠岸,拿起包袱尋了過去:“小哥等等,我有銀兩!”

“我要你銀兩作甚。”少年擺手,“我不過是年少胡說罷了,郎君還是快些趕路吧,再過一個時辰,那彆院便進不了了。”

京兆禾見銀兩行不通,忽然想起包袱中還放著一包自製的飴糖,原是路上解饑用,眼下還剩了不少。她掏出油紙,將其揭開,瞬間裡頭黃澄澄的飴糖散發出陣陣香甜,攪得人垂涎欲滴。

她柔聲道:“小妹,這是飴糖,快些嚐嚐。”

女童頓時止住哭聲,眨巴眨巴眼睛,看了看一旁的兄長,又瞧了瞧京兆禾,遲疑片刻,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,從油紙裡頭拿了一顆品嚐。不一會兒,那紅彤彤的眼睛彎成月牙模樣,滿臉都是饜足。

“她嘴刁得很,尋常飴糖可滿足不了她,今兒個算你運氣好。”少年停下腳步,指了指不遠處的石堆道,“到那兒說話。”

京兆禾誒了聲,收拾包袱跟了過去。

坐定後,少年道:“若是你一年前來,那這西賢彆院你是來對了,可你今兒來,確實不是時機。”

“為何這般說?”京兆禾問。

“說到這,便不得不說一年前那件驚天動地之事!”少年聲音不覺拔高。

京兆禾當即肅顏,沉聲道:“可是魏國公府趙家之事?”

“不錯!”少年拍掌,“想不到這事都傳到江南去了,可見當年這事有多麼石破天驚!”

京兆禾否道:“並非傳至江南,而是我入京後聽坊間茶肆的說書先生所言才知此事。”

“那便不足為奇了。”少年歎道,“想當年魏國公趙老將軍是如何英勇神武,為我大周打下了多少江山,是我等心中欽佩之人。可惜奸佞當道,逼害他一家老小,滿門百餘口人午門抄斬,生生的斬了三天三夜,一個活口都不曾留。”

“可這魏國公府不是與那西賢彆院的貴人有婚約嗎?怎得還落如此下場?”

“與皇室有婚約那又如何?如今陛下病重,太子監國,二殿下他母家勢薄,人微言輕,他若有能耐,便不會是當下這光景了。郎君且聽我一句勸,這西賢彆院可彆去了,換個地兒吧。”

“如今這光景?這又從何說起?”

“哎,郎君你不知,這二殿下可是個癡情種,他愛慕趙老將軍的嫡親孫女,兩人可謂是青梅竹馬,天作之合,令無數人羨煞。可自午門斬首那日,他便性情大變!”說到此,少年壓低聲音道,“他如今已變得如同地獄魔鬼一般,做他門客的稍慎不注意,便會惹來殺身之禍!”

“我勸你還是快快返回,另尋他處,那裡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地方。”

“多謝小哥相告。”京兆禾頷首抱拳,她從懷中掏出幾粒碎銀遞到小妹手中,“銀錢不多,請小哥和小妹吃糖。”

“好說好說。”少年笑道,“時候不早,我與小妹要歸家了,郎君也早些啟程,免得城中宵禁,露宿街頭。”

“好。”

京兆禾點了點頭,拿起鬥笠往頭上扣,又恢複先前模樣,大步流星地朝江邊走。

離京一載,山水猶在,卻早已物是人非。

自那日午門親眼目睹親人死於鬼頭刀下,她與二殿下的這條緣線就已斷裂,再無複合可能。

雖不知當年祖父因何得罪陛下,引來了闔家老小的殺身之禍,但數百條人命,已不允許她再為兒女情長所牽絆。

此次入京,她定要查清當時真相,為她趙家洗涮冤屈,求得一個公道!

粼粼水麵,灑下落日餘暉。

此刻,她是來自江南崇縣的一名科考學子,為了入仕,所以來這西賢彆院,企圖投入二皇子門下,望其為己引薦,造些名堂,好教她科考順利。

*

搖鈴聲清脆,舞女們身著彩色霓裳排成兩列縱隊,身姿輕盈地踏入這刷滿紅色油漆的大門,抬頭望去,隻見大門上頭一塊黑金牌匾上寫著“西賢彆院”這幾個字,乃當今二皇子的私人會客彆院。

跟在隊伍末端的京兆禾,因之前在少年那耽擱了不少時間,誤了入宴時辰,她裝成舞女們的隨行小廝,試圖瞞過守門的侍衛,溜進彆院。

“站住!”

嗬止聲響起,不出她所料,兩柄長劍就擋在她的身前,“霽月樓共報二十三人已儘數入內,你是何人?”

京兆禾抬起頭,鄭重道:“小生名喚京兆禾,乃是得小侯爺敕鐸的指點,慕名前來想投入二殿下門下的學子。”

“小侯爺?”侍衛輕笑,“誰不知小侯爺和我家殿下水火不容,怎可能指點你前來投入我家殿下門下?瞧你這副窮酸樣,怕是彆有居心!”侍衛說著便拔劍指向京兆禾,怒目圓睜,活像見著叛徒似的,下一刻便要捉了她。

京兆禾急忙掏出懷中請帖道:“兩位軍爺請看,我是有正經請帖的,還請通融通融,放我入內。”

“放個屁!”侍衛瞧都冇瞧一眼,嗬道:“眼下已經過了入內的時辰,甭管你是有請帖也好,還是小侯爺指點也罷,都不能再進彆院!這是殿下的規矩!”

“可我……”

“快走!若是擾了殿下雅興,小心你的小命不保,走!”

侍衛的嗓門洪亮,引得前頭的舞女們都紛紛回頭,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?

不過幾秒的時間,便被一旁的班主發現並嗬斥道:“我看你們一個個都嫌自個兒命活得太長了,竟敢在這地兒明目張膽的看熱鬨!要知道這裡頭眼睛多得很,屆時你們要是被請去‘管教’,可彆怪我冇提醒你們!”

舞女們聽到此話,身子不禁一緊,趕緊答道:“是班主,我們知錯了。”

寥寥幾語,讓京兆禾眉心突突直跳,不過一年未見,二殿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?怎的讓人一踏入此地就膽戰心驚,不敢出任何差錯?

猶記從前,他可是最憎惡那些以權壓迫平民百姓之人。

不容她細想,腳下便傳來震震響動。她回首察看,不遠處有一小隊馬隊正急速前來,看著氣勢來勢洶洶,不像是前來參宴,倒像是來鬨事的。

守門侍衛見狀,伸出手猛地將京兆禾推到一旁,呼喊同伴道:“去他奶奶的,這貨又來了!快去稟報殿下!”

話音方落,一匹俊亮的黑馬便揚蹄停在京兆禾的麵前。

馬上人道:“怎麼?那廝不給你進去?”

京兆禾抬頭望向說話人,隻見他頭頂紫藍金冠,中間點綴一顆白色明珠,五官極具異域風情,高傲且深邃,一身圓襟藍袍泛著金光,腰間蹀躞帶上頭佈滿彩色寶石,無一不在向眾人說明著主人的尊貴。

此人乃是外族,名為敕鐸,其父前年被太子招安封為武陵侯。

然,她與敕鐸僅有一麵之緣,便是數日前客棧裡,她聽友人說這小侯爺在廣發西賢彆院的請帖,說無論身份高低,隻要前去,必定贈之。可惜她去得太晚,到時已然無了。

原是以為不會再有糾葛,卻讓她巧遇小侯爺與人鬥詩,彼時小侯爺正處於下風,臉色難堪,她果斷挺身相助,為其搏回臉麵,以此換得一張西賢彆院請帖。

一彆數日,京兆禾冇想到會再次遇見敕鐸,也冇想到他還記得自己。

“回小侯爺,因小生路上耽擱,錯過了時辰,這才被殿下拒在了門外。”

“那你可有告訴他們是我引薦你來的?”

“說了。”京兆禾將手中請帖擺平,高舉頭頂,“也將您送我的請帖一併帶來了。”

“好你個長孫驥,小爺我好心助你,給你送了個人纔過來,你居然連個麵兒都不給我!”敕鐸將手中馬鞭丟向守門侍衛,單手握住馬鞍躍了下來,“今兒個我就要和你掰扯掰扯,看是怎麼個意思?”

刹那間,十數護衛持劍圍了上來。

那名阻擋京兆禾的守門侍衛連忙將馬鞭遞給小侯爺的隨從,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小侯爺的麵前道:“小侯爺誤會了,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錯認這位郎君是那些個歪門左道,好冒名頂替他人身份的無恥之徒,這才拒了他。”

“聽你這話的意思,跟長孫驥沒關係咯?”

“回小侯爺,乃是臣失職,與我家殿下無關。”

“好!既然你說是你的意思,也就是說,是你這潑皮看不起小爺我咯!”敕鐸說著就朝侍衛的膝蓋踹了過去。

隻聞侍衛慘叫一聲,敕鐸哼了一聲,繞過其快走入內,一邊走一邊道:“給小爺我記住了,但凡是我的人,無論在哪兒都得畢恭畢敬的招待著,若讓我知曉有一點做不到位,我就替長孫驥教訓教訓你們這群潑皮!”

被踹倒在地的侍衛忍著疼爬起來,使了眼色讓人上去攔:“小侯爺,冇有我家殿下傳詔…啊!”

話未說完,另一個膝蓋又被人重重地踢了下去,隻聞一道細小的哢擦聲,是髕骨斷裂的聲音。

隨即一輛兩人高,一丈寬的被黑布蓋得嚴嚴實實的巨大東西被人推了上來,隨行人道:“我家小侯爺今兒個是來給殿下送禮的,可彆讓你這麼個冇眼力見的壞了我家小侯爺和殿下的情誼!”

“是……是。”守門侍衛滿臉蒼白,密汗如雨,他咬著後槽牙,朝身後那群侍衛冷聲道,“都讓開!”

當即齊刷刷的冷兵器入鞘聲如雷貫耳,京兆禾見狀,藉機就著角落縫隙,迅速地奔了進去。

-頭頂,“也將您送我的請帖一併帶來了。”“好你個長孫驥,小爺我好心助你,給你送了個人纔過來,你居然連個麵兒都不給我!”敕鐸將手中馬鞭丟向守門侍衛,單手握住馬鞍躍了下來,“今兒個我就要和你掰扯掰扯,看是怎麼個意思?”刹那間,十數護衛持劍圍了上來。那名阻擋京兆禾的守門侍衛連忙將馬鞭遞給小侯爺的隨從,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小侯爺的麵前道:“小侯爺誤會了,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,錯認這位郎君是那些個歪門左道,好冒名頂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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